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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凯特生活电器有限公司 四年婚姻换来豪宅里的丫鬟待遇,直到我再次被轰出老宅(完)

发布日期:2024-10-01 09:29    点击次数:87

01青岛凯特生活电器有限公司

离开娱乐圈整整四年,再次登上大银幕,是我和霍渊参加了最近很火的一个夫妻访谈节目。

主持人叫叶质,大家都知道她是个「毒舌」。

人如其名。

她的采访方式直截了当、毫不留情,节目真实又火爆,更有趣的是,节目组请来的明星夫妻后来不是离婚就是丧偶了,剩下的几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相爱。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所以她的节目被称为夫妻坎坷关,能扛过去的都是真爱,节目大火,马上就有人邀请了火了二十年的豪门出身且一直专情的导演霍渊。

他们特别喜欢报道我们的感情。

#十二年长跑到玫瑰天堂。#

#豪门出身的导演与落魄顽强女明星。#

#真爱典例:深爱让一切障碍扫平。#

助理小张来我家问意见的时候,客厅里正在播一部70年代的老电视剧,我紧紧抓住衣服上的棉绒布料,看着闭着眼、神情安详的老太太。

「妈……」我小声叫了一声。

然后突然想起规矩,轻轻眨了下眼睛。

「夫人,您觉得呢。」

霍家老太太这才终于睁开眼睛,摸着手腕上的佛珠串,还是不看我:「去吧,阿渊的事业我不能干涉,再说——」

「再说这个节目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她冷笑一声,眼里的光随着电视的光线闪烁,「都十几年了,乱七八糟的,有人管管你们这些演员也挺好的。」

小张是新来的,听完愣了一秒,赶紧低下头。

我已经习惯了,答应了一声好。

我走出家门,车里堆满了我喜欢的海洋之星,还有一条霍渊前几天拍卖来的深海项链,包装得很漂亮。

花里还附了一张卡片:「大明星,上电视还会紧张吗。」

霍渊人在香港,应该是提前准备好的。

可能是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

那天,霍渊像往常一样把我抱在怀里,我看着密不透风的豪宅,再回头看看我以前的作品,突然怀念起以前的日子。

霍渊喉咙动了动。

「老婆,你要是想的话,我明天跟妈妈说——」

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

「不用,」我疲惫地闭上眼睛,「说说而已。」

几辈子的豪门霍家能接受明星演员做儿媳,对他们来说我已经是破例了。

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也许就是那次我回答得不够干脆,霍渊心细如发,悄悄记下了,所以先拿这个采访来试探我。

其实有时候,除了老夫人,霍渊对我挑不出什么毛病。

02

十二年了,霍渊对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坚定。

所以当节目快开始的时候,霍渊整个人都放松极了,明显有点低估了叶质的实力。

他搂着我的腰,甚至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我腰上乱动,想让我忍不住阻止他。

叶质看了一眼,淡定地笑了笑没说话。

节目正式开始,叶质先聊了我们十二年的感情历程,霍渊很有耐心,对我的事情则更能说。

说起十二年前霍渊在公司看到我就喜欢上了,后来我不小心撞了他的车,霍渊心里高兴坏了,不仅没让我赔,反而让我给他送饭一个月。

说起我演的第一部戏全靠感情。

说起我吊威亚差点出事。

说起他向我求婚的时候,特意买了个风景超好的小岛,请了我们的朋友,可是那天风特别大,吹跑了我的结婚戒指,还掉进了海里。

说起这些,他嘴角的笑都停不下来。

我看着就忍不住想笑。

可笑起来却又笑得很勉强。

和霍渊结婚四年,我的社交生活无聊得要死,对着那些不太熟的摄像机和下面的观众总是会走神。

直到叶质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霍导演,我看的资料里说你们八年都没结婚,那几年是有什么难关吗?」

我立马回过神来。

霍渊原本笑得开心的脸僵了。

「我那个时候事业不咋滴,萋萋的事业也在慢慢往上爬,结婚什么的,当然得等以后再说。」

叶质直直地看着我们。

「真的吗?」

「对不起,2015 年霍导的《正缘》在戛纳得了奖,2017 年拍的耽改剧让很多演员火了,2019 年又拍了《丹》,在国际电影节上拿了好多奖,而方萋萋在国内也是一线,退出圈子前十年拿了好几次『观众最爱的女演员』奖——」

叶质话说到一半,笑着说,「霍导和夫人真是太谦虚了吧。」

搂着我腰的人僵硬了一下,然后又放松了。

我适时地温柔地说:「不是的,他都是为了我。」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我,我只觉得心跳加速,跟着呼吸都变得特别明显,连霍渊也是。

我觉得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照相机前,我整个人看起来安静温柔,说话的语气就像与我无关,那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爸爸欠了好多债,阿渊想帮我,但我性格倔强,有点偷懒,用了八年才还完——”

腰上的手又僵住了。

我已经四年没演戏了,假装的技能生疏了,撒谎的样子有点不自然,但我说的都是实话,第一年追债的高利贷就是霍渊找人搞定的。

其实霍渊和我都明白,我们不结婚的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霍家不接受一个演员做儿媳。

直到现在。

叶质挑了挑眉毛,然后看向我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那方小姐当年为什么要退出演艺圈呢,挺低调的,连霍大导演的戏都没演过。”

我抿了下嘴唇,然后笑了笑。

“我倒是对霍导演的耽改很感兴趣,但是我也不能演里面的男主角啊。”

霍渊难得放松下来。

“老婆,作品要尊重原创。”

他的话音刚落,现场立刻响起了笑声,气氛变得热闹起来。

直到叶质放出了一张模糊的照片。

第一张是四年前我在戛纳红毯上的照片。

黑发大波浪、红唇、墨绿色短裙。

明亮美丽。

说实话,这张照片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而现在的我穿着长裙,留着黑长直,戴着隐形眼镜。

文静贤淑。

可能是我和霍渊都忘了回头看看我以前的样子。

我们都看着照片愣了一下。

“能说说这四年都给你带来了什么吗。”

叶质好像想用言语刺穿我的心,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但霍渊在没有老夫人的时候总是愿意站在我前面,他的表情和气质就像散发出冷气。

“叶质,你在怀疑我们夫妻的感情。”

“我只是想听听萋萋怎么说。”叶质打断得很快,语气很友好。

其实我也想找点借口。

比如霍渊对我真的很好,每个节日都会放下所有工作陪我,我生病发烧的时候只要睁开眼睛他就在我旁边,什么事都告诉我……

我笑了笑:「是真的——」

就在这时,叶质放出了第二段视频。

两个女人。

一个女人被推倒在地,另一个则是穿着华丽的霍家老太太,她戴着墨镜,被人扶着,霍家派来的保镖助手有二三十个,但没有人管我。

这是两年前的机场。

我因为被粉丝认出来,一个个给他们签名,惹得老太太不高兴。我挡住了她的路,所以她自然而然地推开了我,让出了一条她要走的路。

霍渊花了很多钱删掉老太太的负面新闻;同时,他也放下了很多工作来安慰我。

他总是左右为难。

但我爱他爱得像湿透了的沙子,只要虫子爬过,只要小孩用树枝划几下就能随意扩大领地。

底线下降却也遍体鳞伤。

我说,「没关系。」「我懂的。」「我没事。」

相爱能克服所有困难在心里就是挥之不去的信仰,我学着去讨好,学着童年梦想里成年人拥有一个家的样子当妻子,也学着失去自己。

十二年,我爱的人是我的避风港,同时也是别人的港湾这个事情,我慢慢接受了。

霍渊眯着眼,不客气地说:「叶记者以前是狗仔出身的吗,这么喜欢挖人家的隐私不好吧。」

风云突变,叶质在上,笑着不说什么。

「很抱歉,如果不是真的,导演可以反驳的。」

霍渊没法反驳,最后只好是我来处理。

所以我按了按霍渊紧张的手。

「夫妻之间吵架很正常,我和婆婆之间有矛盾也很正常,这件事我们不否认,后来我和婆婆已经和好了,就像你平时看到的那样。」

「我们经常一起逛街,一起接我老公,一起为重要的节日做计划,不能一概而论。」

我微微笑了笑,眼神温柔。

叶质点点头,翻开手里的下一页资料。

「萋萋说得没错,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摩擦,能解决的话肯定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影响。」

霍渊心情烦躁,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抬头看向节目导演,那眼神充满了威胁。

我却看着他发呆。

原来,你也知道这些事情从来没有解决过吗。

03

采访录完后,我和霍渊不出意料又上了热搜。

#方萋萋退出娱乐圈后的首次采访#

#霍渊方萋萋感情深厚#

#方萋萋疑似受豪门压榨#

#霍渊录节目臭脸#

#四年前的方萋萋#

……

录完节目后的热搜多达十个,霍渊心情难受得不行,那时已经晚上十点了,我和霍渊还在老宅里待着。

他问我:「宝贝,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霍渊的五官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只有熄灭的投影仪还透出他额头上零散的头发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眼神里充满了担忧,还有些紧张。

大概是结婚四年来霍渊第一次问我这种问题,以前我总是不想让他难过,所以总是顺着他,这次我却突然想试试看。

我没回答,只说:「我们搬出去住好吗?」

夜幕下霍渊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他开始犹豫不决,左右为难。

「宝贝……你知道的,妈妈不会同意的——」

答案显而易见,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转过身去。

我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将我包围。

「睡吧,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过了好久,霍渊才躺在我身边,抱住了我的腰。

他知道我没睡着,轻轻地亲了亲我的额头。

「宝贝,除了妈妈的事情,其他的我都听你的。」

霍渊是个孝顺的儿子,同时他也是个重感情的人。

当年在豪宅里的明争暗斗中,是他妈妈带着他在一堆父亲的私生子中找到了出路,才得以继承家业。

但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那时候年轻,以为救我于水火之中的霍渊就是我生命中的唯一光芒,也骄傲地以为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的爱情,但后来才发现,霍渊的爱里其实藏着毒药,结婚就像是跳进了另一个深渊。

以爱之名,让我独自承受痛苦。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霍渊已经飞去了美国。

枕头边有他留下的小纸条:「亲爱的,记得每天都要开心哦。」

一个小时前写的,现在已经是早晨八点了,老夫人昨天陪着她的姐姐去了新加坡,大概两天后才能回来。

否则现在这个时间,我应该在给老夫人泡茶,然后帮她按摩全身。

我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曾经白皙的手,现在已经变得粗糙不堪。

……

下午三点,我难得连续睡了个懒觉。

但是在睡梦中,很快就被大力推门的声音吵醒。

好多保镖,我下意识地捂住睡衣,而中间被搀扶的老太太眼神很冷,她摸着手上的佛珠,看起来不太开心。

「妈妈,你不是在新加坡吗。」

在外人面前,我可以叫她妈妈,而不是叫陈旧印象的老太太。

下一秒,好多报纸扔到了我床上。

……是我和霍渊的八卦新闻。

老太太半眯着眼:「方萋萋啊,看来嫁过来这些年你过得不怎么样,去录节目给我儿子扣上了个坏老公的帽子,还给我扣上了个坏婆婆,哼。」

我手指无力地蜷缩着:「我没有……」

报纸大部分都是乱猜的,老太太却不管我在节目上怎么解释,只是无缘无故地生气发火,甚至从新加坡跑回来。

她叹了口气,好像是在感叹我太固执。

「去祠堂罚跪吧,跪两天就行。」

霍渊计划回来的时间就是两天后。

四年了,我还像古代的丫鬟一样动不动就罚跪。

外面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叶质说的话和那些外人一戳就破的痛苦让我很难受,混乱的思绪像潮水一样涌来,我头疼得厉害。

老太太不满地问:「方萋萋?」

我摇摇头,在压力下拼命寻找出路。

「不去,我不去。」

老太太眯起眼睛:「我再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

不,我不能去。

我只是嫁给了霍渊,不是嫁给了这座老宅。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这样,不是——

「不去。」我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大山,「妈妈,你让霍渊跟我离婚吧,求求你了,我……我受够了。」

老太太冷笑连连。

暴雨中,老太太的话在离开的走廊里也听得很清楚。

「保安,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高大的身影在眼前浮现。

我眼睫轻颤:「我换个衣服,我会自己走。」

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霍渊的纸条还在床边放着,我都能想象出他写字时候的表情,肯定是开心又满足的。

实际上我们的婚姻问题多多。

暴雨天,老夫人说我的东西都要收走。

我啥也没说,在雨里跑出这座像城堡似的中式别墅,郊区挺偏的,我不敢回头看,也不敢哭。

大概走了整整一个小时,我冷得直哆嗦的时候看到了闪光灯,是一辆黑色的帕拉梅拉。

车窗滑下来:「嗨,姐姐,需要帮忙吗?」

我认出他了,是叶质的弟弟。

叶质能轻松提问是有原因的,她背后是 A 市和霍家一样厉害的叶氏集团,弟弟还是娱乐圈的新星。

叶叱笑了笑:「就是……别介意有狗仔就行。」

他墨镜指了指一个方向,我跟着看过去,那几个人藏得一点也不专业,心里的疑惑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有花边新闻的人是不能进霍家大门的,我得断了这条路。

「好,谢谢。」

我全身都湿透了,上了他的车。

车里暖气是刚开的,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叶叱,你介意和有夫之妇传绯闻吗?」

04

叶叱把我带回他家的时候,客厅里有个熟悉的女人正在看综艺,门一开,我裹着叶叱的外套,和她对视的那一刹那都愣住了。

叶质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站起来仔细看我,笑着说:「哎,看来有时候不信我节目的话好像不行啊,人都被弟弟带家里来了。」

叶质没恶意,我冲她友好地笑了笑。

「谢谢,他帮了我一下。」

叶质的笑容突然变得有点怪,看着她弟弟笑了两声。

「小看我,我当然不会想歪。」

有点尴尬,我问她能不能给霍渊打个电话。

叶叱去了地下车库,叶质递过来一部备用机。

我说了声谢谢,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拨通了一串电话号码,现在美国那边正好是早晨,按照霍渊的习惯,他应该在落地窗前喝咖啡看剧本。

电话一接通,霍渊的声音一点也没变。大概没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而且霍家电话号码多得很,他根本没起疑心,声音愉快地跟我聊起了他正在筹备的电影。

我安静的时间太长了。

霍渊翻书的手停下,轻声问:“老婆,你在家过得怎么样?累不累啊?你要是需要我,明天我就赶紧回去陪你。”

我张嘴想说话,但过了好久才挤出一句话。

“霍渊,我们之间没问题吧?”

霍渊愣了一下,像以前那样肯定地说:“没问题,我很爱你。”

他又加了一句:“当然啦,老婆也很爱我。”

我没法否认。

活着的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真的很难受。

所以我一直坚持说:“是的,我很爱你。”

回忆像刀子一样割裂我的过去,我本来就不喜欢揭自己的伤疤,但现在,我的倾诉欲达到了顶点。

我告诉他我那些连盐水泡都不会痛的伤痕,一遍又一遍地说:“我过得很惨,霍渊。”

他大概感觉到了什么,静静地听着。

我说起我从小就没了妈妈,爸爸是个烂酒鬼赌徒,对我不管不顾,甚至连我的学费都能拿去赌,所以我十八岁就出来打工。

真的……太辛苦了。

“老公,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有好结果,因为我的生活糟透了,到处都是倒霉事。直到我十九岁遇见你,你追我、保护我,让我傻乎乎地以为这世界终于给了我这个孤儿一份礼物,所以两年、四年、八年,我都愿意陪你等个结果。”

霍渊一直没说话。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这个结果不好。”

“你怎么了,”我能想象到他皱起的眉头,以及电话那头他想到了原因终于开口,“是妈妈吗?”

我没回答,外面阴沉沉的,雨点打进来,风声呼啸,唯一能为我遮风挡雨的地方竟然是个陌生人的家。

“霍渊,我被赶出来了。这是第二次。”

我哑着嗓子提醒他。

上次也是霍渊出差的时候。

豪门太太,丫鬟的待遇,我对小龙虾过敏,却被老夫人逼着给她做一盘小龙虾。

我拒绝了,和这次一样。

可能好多次,机场给推倒了、给她按摩力道重了点、没及时起来给她泡养生茶,等等等等。

鲜活的心给磨得伤痕累累。

美国,霍渊在电话那头儿挺着急:「萋萋,啥事儿等我回去再说,你在哪儿,我叫人去接你。」

「不用了。」

「霍渊,要不就搬出老宅的话离婚吧,真的。」

电话被我挂掉了。

喉咙像被大雨的风刮过,疼得厉害,疼得我按键的手指都在抽筋,停在手机屏幕前好久没动作。

好多次晚上,霍渊会帮我舔伤口,安慰我,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对彼此很重要。

我心软了,想为了他忍一忍。

再忍一忍就好了。

但生活不是玩游戏,只要攒够经验就能拿到通关道具,它只会让我越来越沉默、死在豪宅里。

而我每次的沉默其实都是在求救,向霍渊、向我自己,告诉我这不是爱,这是逃不掉的深渊枷锁。

05

叶叱晚上就写了一份合同,他的私生活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看了环境才知道。不难猜,因为叶叱整个别墅里都挂着他们俩的照片。

阳光明媚,像夏天的橘子味汽水。

合同内容还只是写了个大概,叶叱在车上就跟我说过,他因为私人原因很早就离家了,家里人不给生活费,只好拼命赚钱给自己和男朋友多攒钱。

合同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和霍渊离婚,他会利用空闲时间和我传绯闻,之后可以是谈恋爱的消息,也可以是结婚的,他都无所谓,期限五年。

到时候,我可以远走高飞或者找个新家。

他能在这段时间先搞定家里人。

我都答应了。

说到陶劲时,叶叱眼睛都亮了,就像当初霍渊说起我的样子。

「姐姐,过几年去国外结婚记得来啊。」

我欣然答应,但想到自己结婚四年,恋爱十二年时突然冒出一个很平静的问题。

「可是,为啥一定要结婚呢。」

叶叱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然后笑了笑。

「陶劲已经跑了很久了。」

「多辛苦一个孩子,我结婚是带他享福的。」

……

太讽刺了。

整整十二年,我竟然在别人的爱情故事里找到了羡慕的感觉,虽然……我和霍渊也是别人口中的郎才女貌。

可我们的婚姻有多糟糕我心里清楚得很。

我在叶叱的别墅等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凌晨两点,叶叱的备用手机打来了电话。

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刺耳的声音吵醒。

「方萋萋,你看看你把霍家搞成什么样了!」

那边的声音乱糟糟的,这声音是霍家老夫人的姐姐。

「姨妈,你怎么了?」我冷静地问。

「还问我怎么了。你不是心里有数吗,装什么无辜,赶紧回来看看吧,看看你到底在干什么蠢事。」

「……」

凌晨两点,我连回家的车都没有。

想了半天,发现我结婚后没几个熟人,最后只能求霍家的老司机徐叔叔帮忙,接到我的时候,我跟他说了好久的对不起。

徐叔叔摇摇头说没事。

「好孩子,快上车吧。」

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了声好。

霍家别墅凌晨还亮着灯,霍渊的车甚至都没停进地下车库,我总觉得自己像在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推开门走进客厅,所有人都看着我。

老夫人被保姆扶着,脸色苍白。

她冷冷地看着我,声音却虚弱得不像话。

「方萋萋,我好吃好喝伺候你,你这个小演员为什么要让阿渊搬出去,你到底想干嘛?」

霍渊眼睛红红地为我辩解。

「不,妈,这不是萋萋的主意,是我的——」

「你给我闭嘴!」

这是老夫人的话。

气氛冷得让人喘不过气,我咬着嘴唇看着他们。

「对,不是霍渊,就是我的主意。」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火辣辣地疼。

霍渊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飞快地挡在我面前,眼睛瞪得像铜铃,眼里的怒火都快烧起来了。

「谁让你打她的!」

「你想干嘛!」

霍渊平时性格特别好,从来不乱发脾气,姨妈后退一步,像是不相信似的,然后转头跟她妹妹告状。

「素芝,喂,你看看你的好儿子,都被他老婆带坏成什么样了,好像都要打我这个老太太哦。」

老夫人被气得喘不过气来。

「阿渊,妈今天就给你个了断,你知道她去叶家过了一夜吧,这个荡妇,她根本不配当我们霍家的媳妇。」

霍渊真的快被逼疯了。

「妈,你相信我,萋萋不会干这种事的。」

可是下一秒老夫人脸色就变白了,那是心脏病发作的症状。

心脏病,不赶紧吃药会死人的。

霍渊是个孝子,他吓得跪在母亲面前,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拿着救心丸求母亲吃药,哭得稀里哗啦。

「妈,你吃药啊,儿子求求你了……」

一辈子强势的霍家老夫人捂着胸口,现在躺在沙发上直不起腰来,呼吸微弱,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

「你今天不把她赶出去,妈妈就……不吃……」

霍渊甚至没办法回头看我,绝望地看着年近八十的母亲,他从喉咙里发出嘶吼、哽咽,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妈,你为什么非得逼我,我不能离开她。」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最后还是我认输了。

这座山太高了。

我和霍渊那点破事在她眼里什么都不算,所以我深吸一口气,不管不顾地冲到她面前。

所有人都傻眼了。

因为我一向稳重、性格温和。

这时候我却从霍渊手里抢过救心丸,跪在地上,硬是把药塞进她嘴里,明明是挺爽的事,我却在地上没了力气,像个木偶一样。

他们全都像背景板一样僵住了。

「萋萋……」霍渊慌张地叫我的名字。

我失望地站起来,就像完成了任务的死士,也像在海上漂泊的人,大口地喘气,就是找不到救命稻草。

霍渊担心我的眼神让我记一辈子。

我弯下腰,用颤抖的手去摸霍渊的脸,一字一句地把过去那些爱踩碎、磨灭:「妈,以后你给霍渊找个你喜欢的、他也喜欢的吧,我走了。」

我声音发抖,身体也在抖。

霍渊满脸悲伤:「萋萋,不行,我不能离开你——」

但是我走出别墅的时候,霍渊在后面挣扎,却被保镖们挡住了,病好了一点的老夫人一字一顿地说:

「方萋萋,你和霍渊明天去民政局办离婚。」

我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过来。

一大堆保镖和不知道多少的人,霍渊在里面拼命挣脱,喘不上气来。脸上的血印,还有湿透的头发和眼睛,让他看起来特别惨,跟平时穿西装或者休闲装的他完全不一样。

他看着我,眼神几乎要熄灭了。

嘴巴还在说不行。

然后他跪下来,我整个人像一张白纸,转身走了。

以后这里的一切都和我没关系了。

……

回到叶叱的别墅。我一直坐在落地窗前发呆,那天电话响了好多遍,我忍不住接了。

半夜里霍渊的声音听起来像被石头磨过。

「萋萋,我们能不能不离婚?」

我没说话,胸口疼得厉害。

痛苦蔓延到声音里,他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那你告诉我,我们相爱为什么不能继续?」

我想起老夫人讨厌我的原因,自己揭开伤口。

「门不当户不对、戏子、有个赌鬼爸爸……」

「霍渊,其实我们不合适。」

他好像在笑,但扬声器里传来他哽咽的声音:「宝宝你在开玩笑吗,十二年了,我们不合适……」

我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我和霍渊谈恋爱八年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但结婚才四年就有很多很多人参与进来。

人多了,我们就不再是我们了。

疲惫从骨头里冒出来,累得我觉得说话都是种折磨。

「霍渊,明天民政局见吧。」

他突然沉默了:「我不去,也不会同意。」

落地窗映出我苍白的脸,我手指无意识地摸着玻璃窗,好像在透过我去摸那个眼睛红红的男人。

「没意思了,霍渊。」

「你不是最关心我的心情吗?」

我声音晦涩,望着窗户里的人,「可其实你还是不懂我,这么多年,我需要的不是海洋之星,不是昭告全城说你爱我可以爱到天荒地老,不是每天清晨在我床边的爱心纸条,这是你想要的安稳,但我想要的是生活里不仅仅有你。还有我的,自由的爱。」

「我需要呼吸,需要有自己的时间空间。」

「这些年,我晨昏定省,奉茶做饭,给妈妈按摩全身,又顺着她的意思退出娱乐圈。霍渊,我已经是一个很合格的儿媳了,可这是我毕生要追求的事吗,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把自己丢了。」

「你妈妈从来没把我当成过家人,她只是在想这个女人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这样异想天开非要耍尽心机和你在一起,她说我是戏子,说我心术不正,我甚至一句话都不能忤逆。」

一字一句,我说得极为缓慢。

霍渊艰难地喘口气:「抱歉……」

他的声音在发抖,「对不起,老婆,可我只有一个妈妈,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萋萋我不知道。」

失望化成利刃攻击泪腺,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过脸庞,疼得我心脏都快支撑不住了。

「离婚吧。」夜深似海,我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说,「霍渊,你太怯懦了,我们的婚姻到处都是伤口,你疼我也疼,撑不起我漂泊了三十几年的心。」

他嗓音压抑着:「那要怎么办。」

眼睫毛在深夜里一颤一颤,我说:「别问了。」

「……什么?」

我深深地吸气,终于说出这句话。

「霍渊,从今往后各走各的路吧。」

凌晨一点,我选择了挂断电话。

凌晨三点,我拖着僵硬的身体缓缓起身,等察觉到呼吸的存在,用发麻的手从手机里找到叶叱。

「叶叱,明天就开始吧。」

叶叱还没睡,回得很快。

「OK~」

06

第二天,我半边脸高高肿起,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和叶叱一同从他的别墅里手挽着出来。

凌晨三点半,叶叱才开车狂飙回来。

他哈欠连连,在不经意定位狗仔的位置,确认后绅士地为我打开车门,「姐姐,坐稳了哦。」

上车后,他视线盯着我侧脸顿了顿。

「后天离婚吗。」

「是,后天。」

叶叱启动了他的帕拉梅拉,随手戴上了墨镜,关上窗户后他说:「离得好,往后姐姐就自由了。」

我扬了下嘴角,可心里全是堆积的苦涩。

狗仔在不远处蹲守着。

想起十年前我和霍渊出门被拍到,他在媒体记者前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们并没有谈恋爱。

谈了六年的时候,他还是在说不公开。

谈了八年的时候,他偷偷带我去国外领证。

那天没有仪式,来的很多都是他的朋友,他们说恭喜,八年终于修得正果,还有人问霍渊为什么藏着我这么多年,他淡声说好事多磨。

然而领证之后,他带我回家,却发现好事多磨的地方还在后面,好像是我笨,又好像是我从来没有磨合正确,这个家叫老宅,并不欢迎我这个新人。

那时候我满心满眼沉浸在一种叫作爱的氛围里,才发现霍渊的爱里没给过我很多东西,譬如尊重,譬如让我拥有自己,譬如给我一个家。

后来我退出娱乐圈,却还是时不时出现在媒体报道中,四年时间,无数人报道我们婚姻出了差错。

如今成真了,我离婚还是要靠他们。

所以我的婚姻太病态了。

当天我和叶叱出门约会的消息如火烧般疯狂扩散,娱乐软件上#方萋萋出轨##方萋萋和霍渊不和##叶叱男小三#的消息层出不穷。

我看到消息时,手冰凉,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因为那座豪宅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接纳我,我也终于能摆脱这段痛苦的感情,不决绝一些,我会犹豫,会心软,会圈地为牢彻底失去自己。

霍渊那天给我打电话,我没接。

很快手机发来信息,他说,「萋萋,你够狠。」

我笑了,可惜眼泪模糊,再也看不清这五个字。

当天晚上娱乐软件又在疯狂发酵。

我看了那消息很长时间,明明六个字,拼起来我却怎么都看不懂,是叶叱在旁边轻声提醒我。

「姐姐,霍渊心悸住院了,你要去看他吗?」

我摇摇头。

「不去了,我们明天离婚。」

脑子很空,像是行走在没有氧气的地方,我找不到呼吸,空到虚浮着分不清自己应该是什么情绪。

直到叶叱倏然递来创可贴和温水。

我无措地问:「为什么拿创可贴。」

像是不可思议,叶叱眸光中复杂一闪而逝,旋即贴心指向我最明显的伤口,「你流血了。」

我后知后觉,让僵硬的目光向下,才看到手心里一道很深的血印,血色鲜红,还在往手臂流去。

这是我无意识用指甲掐出来的。

「还行……」我试图感受疼痛,「但其实不怎么疼。」

分开都是后知后觉的,成长也是。

第二天霍渊的助理小张来到了叶叱别墅。

他把我在老宅的东西都带来了,分批整理好,看左右没人,偷偷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是霍哥嘱咐我给您的,请务必收下。」

我嗓子干极了:「他还好吗。」

小张摇摇头:「不太好,离婚的事情得过几天。」

我嗯了声:「好。」

小张犹豫着,过了很久才如释重负吐出口气。

「姐,你不用为霍哥进医院的事情自责,他进医院不是因为你,这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我顿了顿:「那是为什么。」

小张这次不肯说了,模模糊糊说:「老夫人的事。」

07

和霍渊相约出院后第三天离婚。

夏天,霍渊穿得严严实实。

民政局里前面离婚的一对夫妻正因为孩子吵得不可开交,吵闹的大厅里只有我和霍渊格外沉默。

他们在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我想了想,四年,我都没有给霍渊添个孩子。

老夫人对我的怨怼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但霍渊也从没有跟我提过他对孩子的想法。

此刻,我甚至庆幸自己没有这个牵挂。

霍渊出声问我:「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

「我和叶叱准备去美国定居。」

太久的沉默,霍渊淡淡嗯了声,掀唇的话音一顿:「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认真交往看看吧。」

我心脏揪着疼,说了好。

上午十点,我们签完了离婚协议,霍渊拟好的协议里执意分给我八千万,还有两套市区的房子。

最后,我不肯签市区的房子。

「老婆,」他眼睛红得好像要渗出血来,话一出口,又缓慢苦涩地摇摇头,「不对,往后就不是了。」

我深吸口气,未想吸气会让心脏抽疼。

霍渊视线空洞,手推给我合同。

「签了吧,这样你就能有自己的家了。」

半晌无言。

我一顿,却被泪光模糊了视线:「好,谢谢。」

指尖用力,我签下了方萋萋三个字。

民政局门外,霍渊派了两辆车,一辆是他的,另外一辆是他给我的,司机是徐叔叔。

我站在原地,静静感觉生命中什么东西在流失。

好像分离也没有那么难过。

我低低对他说再见,没有冠冕堂皇地说希望你以后能更好,希望你能早点找到归属,转身的那一刹那只觉得血液倒流,伪装的神情就要保持不住了。

然而很快的,空落落的背后被人拥住。

霍渊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到我脖颈,凉得我心一颤,他低下头,将所有力量都如数卸到我背后。

「我爱你,」他话音卑微乞讨,赤红着眼睛,嘴唇在发出颤抖的声调,「萋萋,抱歉我给不了你要的。」

我也在抖。

十二年,我的青春都在霍渊一个人身上。

我转过身,眼泪滴到我鼻梁上,我凑上前,用鼻尖轻轻碰了下他的。

霍渊的目光黯淡无比,唇瓣颤抖嚅动。

我说:「我走了,霍渊。」

大概过了很长时间,霍渊才轻轻松开他的手臂,他那样长久地静静凝视我:「嗯,走吧。」

我们彼此都没有回头。

那天娱乐报道说「霍渊方萋萋 BE 了」。

我那样静静看着天亮。

在黎明将要到来时哭得泣不成声。

痛是后知后觉的,所以分开那天并没有感觉。

三个月后,霍渊的新电影如期上映。

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电影是什么内容。

后来我看新闻资讯,才知道叫作《萋萋满别情》。

我不小心点到了一个电影制片人的采访,在谈到为什么是伤感的结局时,制作人颇为感慨。

「物是人非啊,人的心境是随着环境变化的。」

很快有记者捕捉到重点。

「那您的意思是这部电影原本是圆满的吗?」

「这是不是霍渊纪念前妻方萋萋的?」

制作人并没有直接回答。

他说:「哪有什么原不原本,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后来电影召开发布会,那是霍渊在离婚后时隔三个月第一次出现在大荧幕面前。

仅仅三个月,他整个人状态很不好。

氛围本来很好,当时有没底线的记者忽然发问。

「霍导,你前妻出轨叶叱是真的吗?」

在荧幕混了二十多年的霍渊头一次对着镜头发火,他面色骤变,冷笑几声。

「她没有出轨,我到底要重申几次。」

「你是哪家娱乐公司的?」

「对一个女孩子这么造谣,你有没有底线!」

愤怒的三连问,发布会现场瞬间安静。

而因为发脾气,霍渊下意识把袖子挽起来。

有细心的当即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疤痕,不浅,很深的一道,在霍渊失踪的三个月前是没有的。

我想起三个月前来叶叱别墅支支吾吾的小张,再看着平板上的霍渊,再也忍不住让眼泪掉落。

我其实有时候也很想问。

我和霍渊拼命爱了那么久,为什么却没有好结局。

可一切就如那个制片人所说。

都是命中注定罢了。

08

和叶叱离开 A 市若干年后,他时不时回内陆发展,有次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叶叱给我发来语音。

「姐姐,有一件特有意思的事儿,前段时间不是碰见前夫哥了吗,他跟我说要照顾好你,我没答话,结果第二天张导演的人来找我约戏,张导啊,国际都特有名儿的你知道吧。那天晚上一起吃饭他喝醉说漏嘴了,说他们能选上我是前夫哥的意思。」

「哎,你说真的,要不要你俩再凑合凑合?」

我没回,分开后,我下意识回避有关霍渊的消息。

后来已经是两年后了。

手机上发来传统的两封邮箱信息。

匿名的、都很简短。

「萋萋,你过得还好吗?」

「天气预报那边说,纽约下雨了。」

霍渊这个人一向很拧巴。

放不下也不会直白地说出来。

邮箱这种 bug 是我不点开就可以不用显示已读不回,现在这样,对我们两方都体面。

我关掉手机。

纽约是下雨了。

傍晚,雾气蒙蒙,小雨淅淅沥沥。

我步行去楼下撑伞买了杯咖啡,按照习惯选在了窗边,出咖啡店时却发现伞丢在了原位。

埋怨几句自己不长心,结果匆匆忙忙的脚步在瞧见一双高级定制的黑皮鞋时静止。

呆滞抬头的一刹那,撞见了鸭舌帽下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眸子,以及他手下拿着的一把伞,霍渊目光复杂,距离略近,身上香水还是我送给他的。

「萋萋。」霍渊话音一顿。

那双忧郁的眼神仔仔细细看着我,像语言功能丧失,掀唇很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其实我跟他一样。

可惜我嗓子哑了,从喉咙里应了声。

「纽约下雨了。」我说。

大概霍渊惊讶于我没刻意回避那些消息。

他愣了愣,音质又低又哑,视线垂下,又恍惚着凝向窗外,侧颜棱角分明,语言透过雨声,泛着轻颤。

「是,下雨了。」

所以……我从他手里接过来丢失的雨伞。

空落落的那一瞬间。

霍渊喉咙滚了滚。

店里人散得差不多了,异国他乡,他一步步随着我走到门外,其实雨很小,没必要撑伞。

但我总会下意识把握住我拥有的东西。

所以我目视前方,克制礼貌地抬头看着比我身量高很多的霍渊,他亦垂眸看着我,一如往常。

我说:「我该回家了。」

他一怔,睫毛颤动着移开视线说好。

「就此别过,」我呼吸停了停,忍住将要溢出的眼泪看着他,哑声道,「霍渊,往后别再来了。」

他沉默情绪良久,又点头说好。

雨虽小,却不知怎么都没声。

于是雾雨蒙蒙,过去十几年的往日回忆,那些爱与痛都慢慢终结在我纽约背影后的彻底疏离。

……

那天雨越下越大。

霍渊没听我的,还是默默跟了我一路。

我走得也很慢,想着。

他身子骨其实没我好,这一次回去肯定要生病,可都是成年人了,再纠缠下去会病得更严重。

回到家,邮箱传来消息提示音,我充耳不闻,可能是咖啡因的诱因,我看着台灯,睁着眼一夜未眠。

时光复三年。

叶质在一天给我发来娱乐资讯。

#老夫人与霍渊新婚妻子不和。#

#霍渊与新婚妻子搬出老宅,萋萋彻底 BE 了。#

她感叹:「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萋萋。」

转头她就发了条微博。

「看来倒闭的节目也应验得很。(调皮)」

我叹口气回她:「没必要,质质,都过去了。」

「做事不要冲动,学学叶叱。」

想起来典例和她的工作,我好心打字劝她。

……结果没两个小时,叶质发来长达十五秒的哈哈大笑,微信转发叶叱的微博,顺便说热搜爆了。

原因是叶叱官宣了出柜。

他和陶劲在阳光下开朗大笑的照片,并配文。

「叶叱只在真爱面前倒下。」

评论区有人发了无数个问号,说方萋萋呢。

他回:「我姐姐单身呢,六七年了。」

「别问了别问了,姐姐不想我说。」

……你这不是说挺多的吗。

叶质问我:「萋萋,那你打算怎么办呀。」

「不怎么办,叶叱说的是事实,迟早要公开的,不过,」我话音一断,委婉提醒她,「叶叱这一遭你们会有很多影响的,会对粉丝很不好。」

叶质显然比我更了解这些。

「我们一家人都没意见,这孩子已经长大这么多年了,出来混不能承担后果也不配当我们叶家人。」

我感叹说好吧。

于是那天我的名字又登上了微博热搜。

连带着很多熟悉的人。

只不过最后一条跟霍渊有关的,瞩目的热搜是他点赞了一条网友的评论,网友说,「原来相爱不能抵万难,原来迟早有人有了新归宿,原来有人配不上世间最纯挚的爱。」

其实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

成年人,分手就是放过彼此找新的世界。

在哪个十字路口分道扬镳,就会在哪个新地点留下新照片、新回忆、新事情,这些再正常不过。

第二年叶叱官宣在国外结婚,我当他的贵客,夜晚海边游轮上,叶质拉来弟弟和「弟媳」给我介绍,随行的还有「弟媳」的哥哥,在海外经商的华人。

我们相谈甚欢,一一握了手。

叶叱说感谢我的帮忙,叶质说她终于帮我脱离苦海,我酒意上头晕得脸都泛红,高脚杯被人倏然碰了下,是弟媳的哥哥陶荣。

我抬头望去。

叶质笑笑:「陶荣有什么想说的。」

夜深,陶荣西装革履,睫毛颤动凝视着我,唇角带着有礼的弧度:「方萋萋,能给我签个名吗。」

我怔怔呆滞了很久:「好。」

他们像听到四千年古董一折一样瞬间喧哗,我脸色因为起哄涨红,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于是我睡了一觉。

于是两年后我结婚了。

同样的游轮上,陶荣给我戴上了钻戒。

月光下,他单膝下跪,握住我的手认真亲吻了一下,虔诚得像是教徒在拜见圣主。

「萋萋,我知道你是捆绑不住的鸟儿,喜欢鲜花和呼吸,当然,更喜欢我,」他难得腼腆,在气氛热闹时,他眼眶却含泪,「我不太爱说甜言蜜语,在我而言,行动远比说话更浪漫,所以你看着我就好。」

「你是自由的,我能永远确保。」

我答应得很痛快。

叶质新开了一个节目,是采访离婚过的那些女人。

在这个世界上离婚后还能体面的夫妻不多,叶质趁势把握住机会,推快进程,把当年节目后分手的夫妻之一有空的都请来了,其中就有我。

叶质问了很多,但她真正问的只有两个。

她说:「你对前一次婚姻失望吗?」

我和霍渊十二年感情,如今都已各自成家, 没必要再谈过去是与非,于是我认真想着标准答案。

「每个人在婚姻里都或多或少有过失望, 我也不否认这一点,但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们的婚姻能彼此度过十二年, 我觉得不虚半生吧。」

第二个真正问的问题是。

「那萋萋觉得婚姻里有什么永远快乐的秘诀吗?」

这是反思题。

我摸着手指上的钻戒小小思考了下。

「也许换以前的我会说是爱, 但后来真正成长过来, 发现其实不是, 是无论怎么样要先爱自己。」

叶质表示强烈赞同。

下了台我得去忙点事儿,就自己去车站外面等车。A 市的秋天,风嗖嗖的,叶子也掉得挺多,我缩着脖子,尽量把围巾裹紧些想保暖。

好像在路口那边,看见一个圆脸的妹子在手机上发牢骚说她老公怎么还没到,饿死她了之类的。

我笑了笑,觉得这妹子肯定过得挺好。

可我的笑容还没消失,就听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车停在门口,霍渊赶紧把外套脱下来给那妹子披上,手里还拿着暖宝宝,满脸都是担心。

「干嘛不在里面等,太冷了。」

那妹子嘻嘻哈哈地说:「先来见你一面嘛。」

车旁边又来了一辆车,是陶荣的。

我赶紧把围巾拉下来,跑了两步,陶荣刚下车,买了我最爱的烤红薯,冻得通红的脸上还挂着笑。

「方萋萋你跑啥,冬天吃点热乎的多暖和。」

秋天落叶,陶荣回国后脑子好像有点问题,我跟陶荣吐槽。

「那等你冬天再说吧。」

陶荣笑着摇了摇头,不经意转头却看到了霍渊夫妇。

隔着路灯,陶荣礼貌地收敛了下情绪,对对面有些尴尬的夫妻点了点头。

霍渊他们也是。

看到我,霍渊停下了脚步,握着妻子的手抬头看着我。

「萋萋,好久不见。」

我也停下脚步,突然觉得这几年过得有点累。

我也回:「好久不见。」

风里不知道谁说了句走吧,然后车就慢慢开走了,一辆两辆的,往不同的方向开去,霓虹灯下的光影就像老电影的胶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陶荣开车的时候特别认真。

我用手背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陶荣笑了。

「宝贝儿,要是我因为这个生气,你才应该生气呢。」

我不明白,傻傻地看着他。

路灯当月,他在路边停下车,从手机里找出我们俩的结婚证和我二十五岁那年在电影节上笑得特别开心的照片。

「叮叮叮,忠实粉丝认证。」

「老婆,追了你整个世界的人这点肚量都没有吗。」

路灯的光映在我恍惚的侧脸上。

「咱们可是在一个户口本上呢。」

我也忍不住笑了,舒服地躺在副驾驶上慢慢闭上眼睛。

「啧,傻瓜。」

长夜总会过去的青岛凯特生活电器有限公司,但爱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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